徐利回了一下技术组,和组长打了个招呼,说去一下设计研究所,想多了解一下采煤机的情况。
但他一出铸造车间,向大厂门一拐,就径直往采煤机车间方向去了。
他走的有点急,刚走到设计研究所灰楼前,脑门上已经汗晶晶的。
设计研究所二楼一扇窗子里探出一人,喊到:“唉,徐利——,慌慌张张的,不是你们铸造车间着了火吧?”
徐利笑了,脚步没停下来:“铸造车间天天着火,大炉子里的火没有一天闲的时候。
忙呢?”
“忙!
太忙了!
唉等等,你的事定了吧?”
“啥事?嗷,定了,上午刚刚宣布的,咱们做伴啊。”
“唉唉,上来坐会,聊一聊。”
“不行,没时间。”
“嗷知道了。
你小子又去采煤机呀?唉看着点路,见女朋友也不至于这样呀。
摔倒了,掉个门牙,多难看。”
徐利的步子倒腾得更快了,让研究所的伙计耽搁了点时间。
他进了带弹簧门的采煤机车间大门,沿着上百米长的车床镗床以及远远看去叫不上名字的机床矩阵穿行。
他忽然有点激动。
每个人一旦置身于一种排列整齐,场面巨大且沉默无语的场合时,都会陡生一种庄严感和神圣感。
像极了战场上正在对垒,即将开战的兵阵。
况且,机床阵群发出的嗡嗡声,又像极了电影里配了的音乐。
唱着音乐的机床旁,都站着一个穿工作服戴工作帽的工人。
中年的,年轻的,男的女的都有。
真的让人有点热血沸腾。
他快步经过一组带玻璃罩的机床时,隔着一排机床的比邻过道,一人喊:“喂,你找谁?”
徐利一愣,隔着机床队列,回答:“我,去钳工那面,嗯电工组。”
并没做亏心事,可语调显得有点可怜兮兮和懦弱无能。
“找谁?我问你找谁?”
说话者把一条箍着红袖章的胳膊有意摆在身前。
徐利盯着对方的红袖章,心虚地解释:“找甄凤未。”
像被逼供的感觉。
“谁?”
对方是个中老年师傅,显然是负责安全检查的。
他冷冷地说:“不是采煤机车间的,不能在这乱窜。”
什么话。
什么叫乱窜?徐利心里有点赌。
采煤机车间,你再牛,你再被厂报吹成通天的,全厂都需给其让路的头号任务大户,也不该这么牛逼吧。
你也不就是个采煤机么,你离了我们热加工,你加工个啥?加工个屁。
拿什么加工?难道拿空气来加工不成?牛逼个啥呢!
说话客气点。
他正想蹦出这句话时,带玻璃罩的机床旁,一个背对着的人转过身来,看看徐利,面容僵硬地对戴红袖标的人说:“他是找俺们同学的,”
又侧脸对着徐利,“甄凤未不知道在不在了,今天好像没见她。”
带红袖标的人走开了,嘴里嘟囔着什么。
徐利对那个每次路过这里都能见到的笨笨的男青年笑笑,说:“还是你厉害,全厂就两台加工中心,你就管着一台,你们车间的安全员也让着你了——甄凤未不在?不会吧。”
“你不信,自己去看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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