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还早,还不到中午。
郭国柱不知道为什么,一点也不想回家。
此时,他忽然特别想找个人说说话。
一刻也不想耽搁。
他首先想到了熊二波。
他骑着车子,习惯地单腿支在马路牙子上,发呆了近二十分钟。
下午四点上班,还能来得及。
干脆就不回家了,中午和熊二波坐坐后直接去上班。
想好了,就马上出发。
他骑车子很快。
按说按照平时习惯,他骑车子一般挺慢,可以很稳稳当当的骑很长时间。
当然也可以很快,快到可以追上汽车。
不过,追上汽车那是前几年的事。
前几年,一辆自行车,就是每个家庭最实用的交通工具。
去很远的地方,比如他们在高中时,骑车子去过晋祠。
他们院里一个插队知青,和伙伴们骑车子经常来回百十里外的清徐乡下。
他还经常用自行车为家里驮砖头,驮麻袋,驮桌子大床,都是这个自行车。
所以,对于他来说,用最快的速度,跑一趟二营盘,就犹如去街上买了趟菜,或借了个打气筒。
中午的街道,阳光懒洋洋地晒在路边槐树上。
路边粗粗的槐树,是这座老工业城市的标志。
在有的季节里,这些槐树总是绿的迟,灰的早。
给人印象,槐树似乎挺懒的。
可是,无论春夏秋冬,生活在这里的人们,从来没在意过槐树是否变绿抑或变枯。
有槐树陪伴的日子就好。
就像家里的老爷爷老奶奶一样,这些最亲的人是否在变老,是否变得一年比一年失去光泽,失去能力,家人从来没去注意过,从来没流露过嫌弃和无视。
反倒是,如果哪一天,一个老人突然离去,家人会觉得天塌了,家里空了。
幸亏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,有簇拥在电线杆之间的粗粗的槐树,否则,郭国柱会孤独憋闷死的。
当他骑车到了二营盘十字路口时,才想,今天熊二波这家伙别是不在单位吧。
大中午的,已经开始下班了,熊二波可能回家了。
他没记住熊二波家的住址。
他期盼熊二波在单位,哪怕是正好没回家,或者正好晚回家了。
他这么期待着,在医药公司大门口下了车子。
他正探头探脑往医药公司大门内瞭望,传达室的窗户哗啦一声拉开,一老头探出头,虎视眈眈地吼道:“唉唉,找谁?”
郭国柱愣住,诺诺地应道:“我?我找一下熊二波。”
老头顿时松弛下来脸面:“嗷,熊二波,挺巧,熊二波刚回来,进去了。”
说着手一指院里。
郭国柱抬腿就想往院里走。
“唉,小伙子,把车子存了。
存到门外。”
传达室老头变得和蔼的要命。
就像对一个老熟人。
与此同时,老头忽然对着院里办公楼楼门喊到:“唉,小熊,正好找你了。”
然后转头对郭国柱,“说曹操曹操到,那不,熊二波正好出来了。”
正从楼门出来的熊二波,手里夹着烟,一眼看见了郭国柱,呀一声,喊到:“唉,国柱!
唉,你咋来了?”
郭国柱呵呵地笑,显得有点凄凄然。
他心里突然有些激动,一股酸楚的说不清的味道,从嗓子眼里翻上来。
直往眼睛里冲。
眼睛开始不自然地使劲眨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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