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痛楚麻木一些,才抬手抵了抵胸口,然后踉踉跄跄地往沙发走过去。
短短几步路,柏青梣停了好几次,一边按灭了客厅的灯。
是不想让陆霁看见他的狼狈,也不想正视此刻颓败的自己。
视线越来越不清晰,他靠着沙发扶手歇了一会,又轻又急地喘了口气,然后俯身把蜷成一团的陆霁抱了起来。
陆霁不但没有醒,反而往乌木香更重的怀抱里钻进去,起初偎着柏青梣肩头,不一会儿脑袋滑下来,磕在了柏青梣胸口。
这一砸说轻不轻、说重不重,然而柏青梣肺疾实在太难捱,连着右胸都是一片连绵的绞痛,他忍不住咬了咬牙,把痛吭声压在了喉底。
而陆少本人一无所觉,柏青梣抱着他的手也非常稳,他的身量很高,换做平时抱着陆霁并不费力,但今天他的状态实在是不好,不一会儿手臂就发起颤来。
他无暇去等胸间那阵翻腾的血气平去,忽然瞥见了陆霁掉在旁边的手机。
这一会儿功夫,手机屏已经亮了五六次,消息框密密麻麻挤满了锁屏。
柏青梣原本无意窥探他人隐私,但他一眼就看见其中有条消息写着自己的名字。
“陆少这三年在别人身上费那么多心思,不就因为方韶出国留学没法陪你吗?你看你连时机都掐那么准,方韶回国了,你正好和柏青梣分手。”
发信人是简天昱,帝都圈子里的子弟,和陆霁算是发小。
至于方韶是谁,柏青梣从来没有听说过。
他看完这一条,甚至不屑于再去看别的,就利落地收回了目光,抱着陆霁转身上楼。
——拿他柏青梣当替身,这个姓方的也配。
这些上流圈子的贵少总喜欢八卦,说的话十句有九句不着调,这件事甚至没在柏青梣心底留下一点儿痕迹。
他强撑着抱人回了卧室,好不容易将人妥帖放在枕头上,已经疲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。
柏青梣不得不在床边坐下歇了片刻,胸口的疼痛半点没有消解,反而和胃痛叠连在一处,有愈演愈烈之势。
高烧带来的冷和肺里灼烧的痛感夹杂,逼得连呼吸都困难。
他微垂着头,面色苍白紧抿着唇,弯着身子艰难忍痛。
不知过了多久,身后传来簌簌的响动,陆霁在柔软的被褥里翻了个身,睡眼惺忪地望着他:“青梣?”
几乎在同一刻,柏青梣放下了深深按在胃里的手,他转过身时脊背已经和往日一样挺拔,只有那双秋水眸里还沾染着薄薄的痛楚,却也在下一瞬就收敛得干净。
“醒酒了吗?”
他开口声音很轻,恰到好处地掩盖了嗓音的沙哑,“刚才为什么非要待在一楼,不是和你说过很多遍了,别在下面等我?”
他说话一贯是这样子,总是刻意凉薄,但这会儿在夜色里柔了声音,听起来更像是纵容的嗔怨:“到底能不能好好睡觉?”
陆霁睡意朦胧地抬手揉眼睛,显然对喝醉的事毫无印象,半梦半醒,小声嘀咕着:“我等你了吗?不记得了……我好困。”
柏青梣闻言怔了怔。
他看起来像是被陆霁这句话问住了。
陆霁分手的态度那么坚决,从来没有丝毫回旋余地,这半年来连夜不归宿都是常事,他已经快要忘记上次陆霁等他回家是什么时候。
自作多情这四个字太难堪,柏青梣沉默着抿了唇,撑在身侧的指尖却不自觉收拢,轻轻攥在一处。
这一会儿功夫,陆霁已经接连打了五六个哈欠。
他看起来很想接着睡,柏青梣于是没有再打扰他,扶着床沿站起身来:“你睡吧,晚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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