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完这话方嫣一片茫然,显然不知齐贵人此举何意,然沈凝酥凭借着幼时对她的几分了解,料想她不会是无事妄言、兴风作浪之人,故依着她的话假意闲谈着:“她怀有身孕,如今身子正重,恐难以赴宴吧!”
“听闻希昭媛最是恪守礼数、敬重长老之人,兴许会过来坐坐也未可知。”
言至此,齐韵将话锋一转,倒夸赞起了二人的衣裙,说是布料华贵、剪裁得当很衬人。
“巧了不是?缝制这衣裙的女子正听着这话呢!”
“噢?”
齐韵表示饶有兴趣。
一旁的方嫣听了二人的话嫣然一笑:“齐姐姐谬赞了,这布料是如今我们峒江时兴的,我不过按着身形缝制而已,并无过人之处。”
“若如此手工还不算优于常人,那我做的岂不是要被白白嫌弃死?”
三人正相谈甚欢,只见花月吟已凤仪万千地往里走,在场众人诧异,又纷纷行礼。
经历了一段时间的禁足,如今她那股招摇劲反倒愈发气焰高涨了,慵懒地抬抬手免了众人的礼,轻蔑眸子扫过沈凝酥三人:“数日不见,几位妹妹面容愈发滋润了,可见近日过得舒心自在。”
“后宫祥和人人以礼相待,自然舒心,莫非在璃昭仪心中,这后宫还有如鼎水之沸般的局面?”
沈凝酥巧笑倩兮,“这话可是不敢乱讲的。”
那花月吟闻此言恶狠狠地瞪了沈凝酥一眼,又不想失了气度,只得讥笑着道:“几日不见妹妹愈发牙尖嘴利,不知可讨皇上喜欢?”
“若说到皇上的宠爱,妾身自然不如昭仪万分之一,昭仪您在欣合宫休养的这些时日,皇上连进后宫的次数都少了呢!”
周遭看热闹之人听到这儿皆强忍着笑,独花月吟被白白暗讽了一番,脸色甚是难看——沈凝酥如今颇为受宠的事即使她禁足宫中也有所耳闻,虽自己的位分高了许多,却因近日接二连三被下套杀了锐气,尽管强撑着跋扈骄傲,心气到底不如从前了。
正不知该如何,门外突然响起端庄温柔的声音:“好生热闹,我竟来迟了。”
众人回头,只见从珠帘下露出的是希昭媛那如春风般和煦的笑脸,如今进了八月,离她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,肚子已是又大又圆,可尽管如此,她脸上竟看不出一丝憔悴,浅浅梨涡溢出为人母的欣悦。
花月吟目光在希昭媛身上流转,见她那凸起的腹部,心中既酸涩又羡慕,宫中女人哪有不盼着有孕产子的,且不论母凭子贵以巩固宫中地位,即使有一天失去帝王宠爱,身旁能有血浓于水的孩儿相伴,日子也有了接着过下去的盼头。
此时,她忽忆起妹妹花穗曾提醒她的一句话:莫因忙于对付新人,而忽略了希昭媛腹中的子嗣。
心中如此想着,花月吟笑笑,眸子刻意流露出温和:“日子过得可真快啊!
妹妹有孕仿若昨日之事,转眼肚子就这般大了。”
“能不快吗?昔日宫中寂静得很,如今三宫六院的女人声气都比从前更多了,咱们这些人老珠黄的啊!
恐怕只得夜夜抱着帛枕哭了。”
话音刚落,太后便由众奴仆簇拥着进来,她身侧站着的是梵昭,母子二人通身散发着皇家不怒自威的气派,令上一秒还叽喳吵闹的秋水阁瞬间恢复了庄严。
唯有跟在太后身旁的宁才人依旧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,偷偷将目光锁定在桌面的美味佳肴上,美滋滋地期待着快一些开席。
众人落座,歌舞起。
“这一道姜丝鸭味道不错,竟与当初我在家中时母亲做的不相上下。”
“哀家尝着也很好,如今天气转凉,多吃姜对身体有好处。”
“姑奶奶你总顾着养身,我却不注重这许多,只图好吃便行。”
这话逗得宁太后笑了:“你还年轻,小馋猫似的,喜欢什么便多吃吧!
若到了哀家这年纪,即便心里想吃身子也受不住了。”
“哪里的话,姑奶奶你又不老,何况只要心不老,人不管到了什么年纪都可活得一样舒畅自由。”
宁才人的一番话将众人话匣子打开了,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恭贺太后,又附带了些恭维她保养得当、风韵犹存的话。
“平日宫中大大小小的家宴,凡是皇上在,范才人总是要献舞争宠的,今儿怎的没了动静?”
方嫣用手帕轻掩双唇低声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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