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俊修长的身影拄着竹杖，笃笃敲在被茫茫月色笼罩的青石板上，万籁俱寂，这声音便显得整个庭院越发空旷。
n寻到一方石凳，余楚冉忽然坐了下来，眼睫微微眨了眨，泉水般的眸里一片阴翳，像被覆上了一层白茫茫的霜。
n“余大哥。”
少女猫着腰从背后勾住了余楚冉的脖颈，声如莺啼，脆生生地唤着他，“这么晚了，你怎么不睡啊？是不是想着我们快成亲了，开心得睡不着呀。”
n“绾绾。”
他捉住了厉绾绾的手背，轻轻吻了吻，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，“你是不是很恨我？”
n少女的脸色微僵，望着余楚冉的眼神变得阴暗，带着几分探究，声音却还是无辜又天真，“余大哥，我喜欢你都来不及，怎么会恨你呢？快别说傻话了。”
n余楚冉轻轻“嗯”
了一声，忽然起身，“早点休息。”
n竹杖敲在石板路上，余楚冉背对着厉绾绾，朝着自己的房间而去，经过回廊的时候，他忽然顿了顿，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眼皮。
n他不是天生眼盲，而是突然有一天睡觉醒来，就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了，他自己是一个大夫，却瞧不出任何问题。
n只是，他不曾告诉过任何人，在他失去眼睛之前，他曾经在梦里见过一个女人，一个美艳到极点也癫狂到极点的女人。
n她望着自己，满眼都是灼人肺腑的怨恨，现在的绾绾，身上竟然若有若无地有着那个女人的影子。
n她究竟是谁……n回廊的灯影将袍子上的青竹割裂成无数道横竖交错的条纹，风声吹得庭院的海棠树簌簌响，半明半昧中，像是有鬼魅之影略过，耳畔有若有若无的歌声响起，余楚冉脚步忽然一顿，头疼欲裂。
n“侬为藤萝附，君是南木枝……”
n今日去出诊，路过遗芳阁时无意听到的小曲恍惚在耳边回荡，他痛苦地攥紧了竹杖，不知怎么竟然想起白天郑拂姑娘的话，“我的表姐，她叫董窈娘。”
n董窈娘……n屋檐下的红彤彤的灯笼被风吹得晃荡响，里面的烛火忽明忽暗，照在青年羸弱的背脊上，余楚冉额上挂着冷汗，弓着的身子慢慢起来，唇角不自觉轻轻动了动，无声念了句，“董窈娘。”
n……n晃眼的日光透过薄纱，打在少女眼睫底下，衬得她的容颜越发剔透，谢伽罗幽幽地望着躺在自己怀里的少女，指尖轻轻动了动，想去抚摸她的发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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