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着雾茫茫的薄日光，郑拂坐在少年背后，掏出檀木梳替谢伽罗梳头发，少年性子倔强孤傲，头发却出乎意料的蓬松柔软，像一只温顺的大狗狗。
n她细细梳着，撩开他后颈头发，笼在手心，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，用纯白的发带系着，直到最后一个蝴蝶结系成，在发顶一颤一颤，如同覆着秋霜的落叶骸骨，随时要凋零。
n她的目光克制地不落在少年背脊处，起伏的秀丽山峦中藏着陈年的痂印，是骨缝中开出的花，他身上的伤口，好像都是因为她才造成的。
n她用指尖轻轻触了触他背上蜿蜒的妖花，少年好似无动于衷，眼中的绚丽褪去，像极了烟花散尽的荒芜，他甚至怀疑被触碰的不是自己，只是一具空荡荡的躯壳。
n轻柔的吻取代指尖落在他的背上，还有冰凉的眼泪，郑拂问他，“疼不疼？”
n他摇了摇头。
n其实剜骨的记忆已经太遥远了，算不得刻骨铭心，眼睁睁看着她假死在自己面前那一刻才是真正的诛心，那一刻，他才知道自己一无所有。
n这种感觉甚至令他生出扭曲的报复恶念——不如，他也在她面前死一次吧，好让她也感受他那个时候的痛苦。
n可旋即又觉得好笑，她在这场感情中是常胜将军，她运筹帷幄，战无不胜，怎么可能会痛苦呢？n况且，他大约是个贱骨头，如果她真的痛苦了，他也不会好过。
n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，只好克制着自己不说话，这样那些沁着毒的句子才不会吐出来，伤人伤己。
n郑拂问得异常小心翼翼，“谢师弟，你衣服破了，我的衣服你都穿不了，只有披风，可以吗？”
n他点了点头，带着栀子芬芳的披风罩在他背上，总算带来一点慰藉的暖意，少女指尖绕过后颈，在他喉结处松松打了一个结。
n她又回过头来，直直望着他，指尖怯怯触了触他额角的细角，像是愧疚，又像是怜惜，“这个，我拿东西帮你遮着。”
n就算他还是变回了阿修罗王，可他还是她的小阎王。
n一条雪白的缎带抹额沿着少年白玉般的肌肤束了上去，将一对嫩芽一般的细角遮住了。
n少女半跪在他面前，微微挺身，她白皙的锁骨上还溅着几粒血珠，像是坠落在雪地里的梅花瓣。
n少年空寂的目光落在那里，他终于开口了，“你受伤了？”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，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