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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没有爹,你娘是个人尽可夫的青楼歌妓,恐怕连她自己也记不清你是谁的种。
她硬要送你上山,跪在雪里不肯走,掌门师叔怕你们冻死在山门外,只好收下你。”
林照看向厉行,“慎虚大师,他从没跟你说过这些吧?你来自佛门清净之地,还是别跟这个野种打交道了。”
何须归面无血色,身子晃了晃,瞥见厉行眼中闪过诧异。
私下里,林照常喊他野种,他早就能做到心如止水,只当是一阵屁风,或掠过耳旁的蚊呐。
可是,这两个字当着厉行的面被叫出来时,他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,然后把自己夹死。
好不容易,好不容易才交到一个朋友……糟了,要哭出来了。
他用力眨眨眼,飞速拾起断剑,只想逃离,找个无人之地去缝合同样断裂的自尊。
刚走出两步,只听厉行高声说道:“林施主说的这些嘛,贫僧早就知道。
早在相识之初,何施主就坦诚相待。
贫僧交朋友,向来只看品行不看家世背景。
在场诸位,乍看之下或许身家清白,但往上数几代,谁家还没个作奸犯科、杀人放火的先辈呢?”
小样儿,大一时参加辩论赛,老子可是主力。
林照张了张嘴,厉行不想给他发言机会,继续说:“倒是林施主你,戾气太重,要不要贫僧讲经给你听啊?”
“不用。
何师弟,你——”
见他又要找茬,厉行开启唐僧模式:“真的不用吗?你嘴上说不用,心里想的也是不用吗?可贫僧觉得你很需要啊,你不用客气……”
“烦死了,我想说什么来着……啊,想起来了。”
林照绕过厉行,走近背朝众人的何须归,唇边浮着恶意的微笑,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,而后迈着惬意的步伐走远。
何须归僵在原地,面如死灰。
看热闹的弟子渐渐散去,厉行拍了下他的肩膀,哄孩子似的说道:“别难过了,你完全可以一开始就告诉我,不必说自己是孤儿,我一点都不在乎这些,真的。
明天要不要跟我回去吃麻辣烫?肯德基?”
何须归像是丢了魂,如牵线木偶般迈开步子,默然走回房间。
厉行也想跟进去,却被推出门外。
“看来你想静静,那我就不打扰你了。
我去随便找人聊聊天,考察一下该做什么项目,晚上再来找你。”
沉稳的脚步声逐渐远去,何须归背靠房门,缓缓滑坐在地,耳边萦绕着那句恶毒至极的话:“明晚我就下山,去玉芙阁逛逛,听你娘唱个曲儿。”
他浑身发麻,脑中一片空白。
如此灭顶的奇耻大辱,令世间一切索然无味,不再值得留恋,包括麻辣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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